一只黄砂碗
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 发布时间:2021年1月20日 点击数: 作者:佚名

  话说清乾隆年间,南翔镇就已经商贾云集,有“小小南翔赛苏城”的美誉,位于镇上的留云街是当时闻名遐迩的当铺街,有“江南第一当铺街”之称。
  “兴隆典当”就是当铺街上很有名气的一家,由于经营有道,生意是越做越大,无物不当,只要是能看得出价值的东西在兴隆当铺这里都能当掉,所以生意自然也就红火的不得了了,店里的员工也从原来的两个人一下子增加到三十多人。在这些员工当中,有一位老者,白发白须,风度翩翩,整天好像无所事事的样子,这里逛逛,那里逛逛,然而却拿着很高的工钱,店里的员工看了颇为不满。却也没什么办法,就想有机会挫挫老者的锐气。
  一日,兴隆典当来了一位老老头,衣衫褴褛,走到柜台前,从怀里拿出了一只看似破旧的黄砂碗,说要当碗,由于老板不在,当铺里的一个年轻伙计接过黄砂碗,翻过来调过去仔细看过后对老老头说:“您的这只碗质地粗糙,颜色又难看,好像不值什么钱,我们当铺不收这种破烂货,对不起,不当。”老老头见状,略带生气的口吻说:“年轻人,你再仔细看看,我的这只黄砂碗可是有些来历的,你识货吗?”
  年轻伙计被老老头的话激怒了,两人因此还争吵起来,声音越来越大,惊动了在屋内睡觉的老者,他接过黄砂碗,掂了掂分量,用他自制的放大镜仔仔细细看了一番,心想,这只就是失传多年的御用黄砂碗,不过他没有问老老头这只碗的来历,便说:“老先生,您的这只黄砂碗要当多少钱?”老老头说:“不多不少一千两银子,你们这里可要好好地给我保存,我总有一天会回来把它赎回的。”老者二话没说立即叫账房拿出一千两银票,跟老老头说:“一千两应该是您出的最低价了,我们一定会好好地保管好这个碗,年轻伙计不大见什么市面,您还要多担待呀。”老老头略带欣慰地说,“兴隆典当生意好,还不如你的眼里好”。说完,就离开了。
  说起这只碗,可是很有来历的。据史料记载:明崇祯年间,思宗朱由检喜品天南海北的各种菜肴,但对宫里的大多数菜肴都不太满意。一次,朱由检听下臣们议论说,御膳房看起来菜肴众多,但烹调方法来自天南地北,粗陋简单,大部分都是预先炖好,盛于盘中,移置铁板之上,下燃炽炭,碗上再盖铁板,复燃炽炭,所以再好的菜肴也会被焖坏。一次,一位大臣无意间提到,江西景德镇有一位铸皿大师,他制造的黄砂碗有奇特的功效,即使是不好吃的菜,放在里面也会变成美味。
  朱由检听后,马上派大臣到景德镇,一定要找到铸皿大师,换掉宫里御膳房所有的器皿,好让他享尽人间美味。几经周折,大臣还真找到了那个人,但那个人却说:“我可以做的,但皇帝能等得起吗?”大臣疑惑:“你要多少时间?”“五年。”那个人说:“我已经多年不做了,每做一个,我就会少活五年,材料难找,是用特质的黄砂做成的。”大臣说:“不管用多长的时间,你都要做,否则你的人头……”铸皿大师无奈,于是开始长达五年的制作时间。
  五年过去了,那个人果真做出了一个做工精湛的黄砂碗,不过这只碗在每次盛东西之前都要经过铸皿大师的手才能发挥效果,于是他也就跟着那位大臣一同回到了京城,不巧的是由于当时朱由检治理朝纲不利,民不聊生,战争频发,铸皿大师也就四处逃难,但黄砂碗却一直在铸皿大师的身边。
  话说回来,老者用一千两白银换一只黄砂碗的这件事情,在南翔引起了很大的震动,外面的人都说,兴隆典当做了一件赔钱的大买卖,让一个老老头骗走了一千两银子,当铺上下也都对老者的行为嗤之以鼻。尤其是几个年轻的伙计一直对老者吃粮不做事又拿高工钱耿耿于怀,想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向老板告状。老板从外地回来后,年轻的伙计们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老板说了,老板也是将信将疑,对着黄砂碗琢磨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头绪来。
  当夜,老板便摆起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来宴请老者,酒席间,老板的话外音,使老者心里就明白了,这是一桌离别的酒席,意思就是要让自己卷起铺盖回乡下永乐村。但老者面上却不露声色,还不等老板说,他就对老板说:“我已经老了,不能再适应这里的差事了,请老板给我算清工钱,至于前几天我私自做主收购来的黄砂碗,我自己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买下来。”老板一听此话,面露喜色,心想真是求之不得。赶紧吩咐年轻伙计把黄砂碗取来,让老者买了去。
  老者拿到了黄砂碗,像是拿了一块宝贝似的,他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,把一碗热腾腾的红烧肉倒进黄砂碗,随后用牛皮纸封好,埋在留云寺后面的一颗银杏树下面。第二天骑着毛驴回家乡徽州去了。
  一年时间过去了,当时当掉黄砂碗的老老头拿了一千多两银子要赎回黄砂碗,兴隆当铺上下慌了手脚,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一年之后老老头会来赎碗,可碗已经被老者买走了。想到当初想方设法辞掉老者,老板悔恨不已,赶忙叫人稳住老老头,叫他过几天来取,一边差人到徽州去找老者,几经打听,终于找到了老者。老者开口就说:“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的,黄砂碗我并没有带走,走吧,我还要去拜访一下那位老老头了。”
  老者回到了南翔,对当铺老板说:“要我把碗拿出来不难,不过我有两个条件,一个是要把全南翔镇上的典当铺老板都邀请来,我要当他们的面讲清楚这件事;第二个是要兴隆典当里的年轻伙计当面给老老头道歉。”老板没有办法,只得照着老者的话,把镇上典当铺老板请来,还专门把老老头奉为上宾。人员到齐后,老者说:“一年前,我从这位老先生手里收进了一只黄砂碗,伙计们不满意,老板也不相信,逼得我回乡,让我丢尽面子,其实这真的是一只宝碗,去年我临走时,在碗内倒了一碗红烧肉,埋在留云寺旁边的那颗百年银杏树下,现在可以挖出来,给大家看看了。”
  果然,大家来到那棵树下,老者挖出了一个包袱,打开包袱正是那只黄砂碗,碗里面还盛着热腾腾的红烧肉,大家惊呆了。不用解释,大家对黄砂碗感到惊奇,对老者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  其实老者之所以当时那么肯定这只碗的价值,就是因为在他小的时候,就听说过黄砂碗的故事,吃黄砂碗里的东西可延年益寿。鉴宝多年,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宝贝。
  而这位老老头正是当年那位铸皿大师的后人,因为生活窘迫才来兴隆典当当碗,生活周转后又回来赎碗的。